他态度挺温和,却还是被胖哥搡了个跟头。
“咝”孙礼一屁股坐地上,张手一看,石砾楔入掌心。
胖哥扭头问付知之“这个不是兄弟了吧”
付知之也有点恼了“差不多得了吧喝顿酒觉得投机,带你们见我兄弟,怎么有点不识好歹”
胖哥几个不乐意听,弹掉半截烟,歪脖子靠近“怎么的付老弟,不是你孙子似的求我们那会儿了以为请顿饭就跟我们打成一片了”
“抽他”精瘦那人撺掇,转身走到李暮近跟前,垫脚搭住他肩膀,冲付知之那边瞥一眼“你兄弟不会做人,你应该强点吧我看你穿得洋气,家里有钱吧鸿儒楼摆一桌”
他们明目张胆地敲诈外地人,付知之显然已经认识到问题,早不给他们好脸了,但他们一行四五个,硬碰硬不占上风,就一边稳住,一边联系兄弟几个。
沾上地头蛇就用地头蛇的方式跟他们交流。
李暮近一直没说话,站得不太板正,有点悠闲、慵懒,一手抄兜,一手看束睿的消息。
束睿说晚上过来,准点出现在局上。
他回个好,手机放兜里,把搭在他肩膀的手拿掉,提步走向他的车。
精瘦哥们和胖哥几个都不干了,什么态度
寸头动作利落,打头阵追上去,发现李暮近打开一辆大号越野车门,一个急刹冷不丁停住。他不认识这什么车,但看起来不是一般有钱的样,本能一哆嗦,扭头看一眼兄弟几个。
胖哥几个也没想到,他们来时还讨论这车来着,居然就是这个人的
诧异这一会儿,李暮近已经把猎\型拎出来,跟真枪有两点不同,一是无法开枪,二是全钢枪身。
付知之一拍额头,心说,完了。这几个哥们命真不行,惹谁不好呢
孙礼不解。
李暮近没有废话,从最近的开始,枪屁股搥他脸上,衔接也快,随即抡起半圆,照着脑袋一击,顿时血溅到他纯白运动装。
孙礼惊了,不敢动。
胖哥几个酒醒了,对视一眼,嘴上喊着“操”,朝李暮近冲将过去。
李暮近手里有家伙,反应又快,来一个撂一个。
南门路偏僻,但也很快汇聚了七八人。
付知之拦下报警的人,声情并茂外地描绘一个被地头蛇社会分子敲诈勒索外加抢劫的故事。
他们当中有过相同经历,听完只剩一脸愤懑。
李暮近下手接近于残暴,没一会儿,血溅树干,惨叫一片。
过路人会停下,但都不敢向前。
就像前几天一个社会新闻,女子遭丈夫当街刀捅,旁边大汉吓得比同样路过的小孩跑得都快。
这很正常。
这是人性。
李暮近打得累了,走到趴在地上哭喊喘息的胖哥跟前,蹲下,手撑着戳在地上的猎\枪,眉目平静,声音温和“你说,你看什么杂志”
胖哥不敢搭话,肩膀抽搐,蹬腿后退,啊啊呜呜像被割了舌头。
李暮近觉得他不礼貌,眉头紧皱,踩住他的脚踝,“流血的不是脑袋吗怎么说不出话了你这样我可要检查你的舌头了。”
胖哥泪流满面“花花花花公公子”
“哭什么”李暮近抬手一巴掌。
胖哥瞬间泪止。
李暮近满意地点头“这就对了,家里长辈没教过男人有泪不轻弹吗”
付知之在一边看笑了,梦回李暮近每一个经典现场。
李暮近不想玩儿了,用他们的衣服擦擦他的枪,放回车里,让付知之叫救护车,扭头对傻眼的孙礼说“走吧。”
半晌,孙礼磕磕巴巴地问“走,走去哪里”
“不是吃烧鹅”
孙礼反应过来,手忙脚乱,“哦,是,烧鹅。”
付知之追上来“我也去还没吃过”
李暮近在付知之打开副驾驶车门、准备撂屁股时,一脚给他踹出去。不带他,不解释。
付知之屈又不好意思叫,确实今儿这事儿办得不聪明。
丁珂上午下课,没跟章苗苗回寝室,拎着一个黑色破旧布口袋,一个人出了校门。
学校北门不远有自助银行,她去取了钱,出来看到于泰站在她那辆共享单车旁,似乎在等她,停住,给他说话机会。
于泰告诉她不久前体育大学南门发生的那幕“你没看见他多狠,打完人就无事发生地吃烧鹅去了。现在那些血,扫大街的都得处理俩小时。你懂不懂啊,他有暴力倾向,杀过人”
“嗯。”
于泰急了“你不要被他蒙蔽了,你只是跟他以前的女人同名,当他反应过来你不是她,你以为你还能活吗”
“嗯。”丁珂听进去了。
于泰却觉得她敷衍,急得口不择言“我以为你跟别人不同,没想到你也会因为脸和钱丢了原则。”
丁珂从不自证“那你知道了。”
于泰抬头,她表情平淡,又觉得自己话重了,不由往前迈出两步,“对不起,我不是,我没有,我不是那意思。”
“是也没关系。”丁珂很平静。
于泰端起来的肩膀彻底垮下去。
当然没关系,她不在意他,又怎么会有关系
花缘烧鹅。
经历南门一事,孙礼不健谈了,笑也假了些。
李暮近不在意,平淡甚至有点优雅地吃烧鹅,带血的白衣服回头率一直在创新高,他也毫不理睬这些目光。
孙礼前不久还觉得他情绪不稳,随时发火又暴力非常,这一秒他安静地像所有家长口中的好孩子,又觉得误解他了。
李暮近满意他的推荐,“确实还可以。”
孙礼愣了一下,温声细语地说“喜欢就好”
李暮近吃饱,买单,孙礼在一边抢都没抢到。可能因为他的气场吧。他一句“我来”,孙礼就不敢吭声了。
不过孙礼记着要给于泰买吃的,自己掏钱打包了一只。
两人出来,丁珂刚好骑车到达。
孙礼自然认识丁珂,大学城知名才女,还漂亮有气质。
李暮近站在台阶,看着明媚的人。
几天不见,脸还是无可挑剔,腰怎么细了瘦了平时都吃什么东西
丁珂把单车停在一边,转身时正好跟李暮近四目相对。
他穿白色好浓郁的少年感。如果白衣服上没血迹的话。
鸭舌帽下他望向她的目光哀伤、麻木,身上又沾了血,何其无辜呢,看起来就像一只受伤的银白色长毛猫,凭脸和矫揉造作的眼神就能把人类迷得为他付出一切。
她轻轻呼吸,走到他身前。
孙礼一看,这是认识,退到一旁。
李暮近站的台阶比丁珂高一级,丁珂比往常更仰头看向他,晌午太阳炽烈如火,照得她眼如钻石样闪亮。
丁珂无话可说,布口袋摔他身上,扭头就走。
李暮近拉住她手腕。
她回头,看他的手,再仰头看他。
李暮近无动于衷。
丁珂明示“手拿开。”
李暮近握着她手腕的手慢慢向下,直至变成攥住她手。
丁珂烦了,往后抽,就是抽不回来手,犯贱的男人还纹丝不动,像在挑衅。她越来越烦,他还有闲情逸致教学“这样抽不动。”
“不用你管。”
李暮近攥着她手,往身前一拽。
丁珂没防备,瞪大眼,人往前迈了大步,毫无意外撞进他怀里。
李暮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“学会没”
“没有”丁珂心鼓被谁敲了。
李暮近轻松利索地抱起她。
“你干什么”丁珂失重,紧急抓住他的胳膊,惊道。
李暮近把她放到车的发动机盖,双手撑在她身侧,把人圈在两臂间,仰头看她“这么犟。”
这辆车的发动机盖距离地面过高,丁珂眼晕,只能牢牢攥住他袖子。
李暮近往前走半步,让她抓得更方便“嗯,还很怂。”
“你有病”丁珂骂。
李暮近喜欢看她着急,也喜欢看她哭,但重逢以后她一次没哭,她是不会哭了吗怎么才把她弄哭呢
他正想着,丁珂一脚踹他胸口,他退开两步,她趁机跳下车,跑到单车前,骑车跑了。
李暮近低头看衣服正中的脚印,再抬头看向骑远的人。
其实她的力量不足以踹开他。
但退开两步又有什么关系呢
孙礼把他刚才丢在饭店门口的黑包拿过来,递给他。
他接过来,不看也知道是钱,是那二十万。
她还是把钱还回来了,以现金的方式。为了不加他微信,她倒是不介意跑这一趟,也不怕取钱时遭遇危险。
事还挺多。
他反应平淡,把钱扔车里,路上一言不发。
孙礼不敢发出一丝声音。
李暮近没回学校,也没跟孙礼说明,直接把他带去晚上的生日局。
孙礼一路酝酿着问李暮近什么时候回学校,上了游艇,李暮近的朋友一看他和李暮近同行,有礼数又有热情,加上局中乱花渐欲、纸醉金迷,他不由自主地沉浸当中,同新朋友聊得其乐无涯,也就忘了回去的事。
李暮近身经百局,多热闹也麻木,哪怕音乐震天响,也不影响他到阳光甲板上的会客沙龙睡觉。
李暮近是被浪声吵醒的,浪花不大,但拍打侧板的动静不小,而他向来觉轻。睁眼看到束睿戴着耳机坐在对面,他没说话,坐起来,伸手拿来漱口水,漱口,吐桶里,打电话叫厨师做两份晚餐送上来,挂断先吃了片凤梨。
束睿摘掉耳机,调侃“没看到你那染了血的白衣服。”
“想要送你。”
“我可不要。”
束睿眼睛瞥向他旁边的黑布包“换风格了不背新季了”
李暮近扭头看眼那包,打开全倒桌上。
束睿没想到“这是等会儿还有赌局的意思”
李暮近被一张熟悉的医院便笺纸吸引了注意力,拿起来,是他给丁珂写过的那张。无意识地翻到背面,有一串莫名其妙的字母,但他几乎是在看到的一瞬间,确定那是她的微信。
这么会钓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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