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谓“南水北马”,即南军擅水,北军擅骑,这样的特点,令水战优异却无骑兵的南方势力,难有攻伐天下之力。
也是看到了这点,即位以后,陆弘烔便特别重视骑兵队伍的建设,通过南秦购买了大量的良马,并通过与本土马匹杂交,培育出适合南方作战的新马种——江州马。
这种马匹没有北马高大,但同样强壮、健硕、速度快,能较好适应江淮一带的地形,逐渐成为南吴军中的主力马匹。
江州马在后来征讨“东南三王”时崭露头角,后续平定湖北、光州等地叛乱时更是大放异彩,打得叛军连连败退,最终遁入北吴。
……
铁蹄飞扬,战马嘶鸣,双方数百名骑兵如汹涌的潮水般撞击在一起,闷雷一样的马蹄声瞬间淹没了喊杀声,霎时间长矛挥舞,剑光闪烁。
任定襄一马当先,一手紧握缰绳,一手挥舞着马刀冲进北吴阵中,左突右砍间便杀到马循跟前。
马循自诩马上功夫了得,面对来势汹汹的任定襄毫无惧色,策马上前迎战,两人交战数个回合,开始时还是平分秋色,可随着时间的推移,南军不擅马的劣势显现出来,马循开始有些疲於应付,到最后更是只剩防守的力气。
周遭南吴骑兵也陷入同样困境,本来还占据数量优势的他们,此刻被砍翻近半。可主将有难,又怎能不救,剩余的骑兵开始尝试掩护马循退出战场,马循虽心有不甘,但事已至此只好转身退去。
任定襄岂能善罢甘休,他率部紧追不舍,斩杀数人后再次追上马循,紧接着双腿蹬紧马镫、夹紧马腹,身体前倾便是一刀!
伴随着“啊”的一声惨叫,马循后背被劈出一条两寸长的口子,鲜血随即顺着盔甲的缝隙喷涌而出。
“将军!”众人见状赶忙冲上前去舍身抵挡,马循强忍着疼痛逃出战场。任定襄毕竟一拳难敌四手,在一众南吴骑兵的围攻下只能眼睁睁看着马循逃遁。
“诸位,敌军主将败逃,速随我返回内城坚守!”任定襄大声疾呼。
“大人威武!大吴威武!”刚才的骑兵对决极大鼓舞了北吴守军的士气,相反南吴军的锐气为之一挫,此消彼长之下,南吴军的进攻势头有所减弱,这让本在苦苦支撑、且战且退的北吴军得以喘息,沿着骑兵开辟的通道退往内城。
虽说能拿下外城已经算是完成既定目标,但得知马循在内城的战败,陆弘烔仍是气不打一处来。
别说是他,就连推举他担任主将的陆家族长也觉得面上无光:本以为大军压境,拿下淮州城应该是手到擒来,这时候担任主将,就是陆弘烔让他们陆家白捡一个军功,谁知竟然打得这般焦灼,不仅久攻不下,引以为傲的骑兵也处於下风,恐怕即便攻破淮州城,班师回朝后论功行赏也要靠边站了。
“马循,当初老相国(指马元英)跟我竭力推荐你,我才力排众议让你担纲重任,可你看看,这场仗打成什么样?若不是马宝那一计,我军这次真要颜面尽失、打道回府了!”陆弘烔望着帐外跪着的马循,没好气地说道。
马循心想:“老子受了这么重的伤,没功劳也有苦劳,身为军中主将,大庭广众跪在这里受你训斥、受诸将冷眼,今后该如何面目见人?”
当然,为了陆家全族的利益,他只能默默忍受这一切:“臣无能,还请陛下治罪。”
“孤暂且放你一马,不过这仗打成这样,你这主将还是别做了。”陆弘烔不顾马循错愕的表情,侧身对一旁的马宝说道:“念此次战功,孤擢升马宝为楚州副总兵,即日起担任中军前锋,至於主将,孤暂且不任命,接下来由孤坐镇指挥,谁能攻破内城,孤必有重赏!”
“谢殿下!”马宝从游击将军连升两级至副总兵,激动之情溢於言表,而跪在一旁马循则是一脸死气沉沉,心想马家要为自己蒙羞了。